如果岁月可回头（1）
教父傅天猛然惊醒，心悸的感觉还是如此真实。
看着自己在书房里，周围的摆设是十几年前的样子。
“冥夜，今天几号了？”
“回教父大人，今天4月9号，明天是七星夜卫墨言的认主仪式。”
自己这是重回到言儿15岁的时候。
往后十几年，自己一直不知道墨言是自己的亲生孩子。反倒是男人的嫉妒心，一直认为墨言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兄弟的孩子，为此墨言没少受刑罚。鱼鳞片，针刑，红木杖，是家常便饭。最后墨言身体亏空得厉害，体质特别差，一年倒有一半时间在银灼那里休养。
小儿子残阳，因为墨言的原因，一直和自己疏远，最后干脆跑到海外，慕辰的家业也不继承。自己还要重新寻找培养接班人。
高傲带着诗雨去了海外，不再过问慕辰的事情。
慕容家一直野心勃勃，联合逆风，要一报当年灭门的血仇。
自己最后过得是孤家寡人，妻离子散，只有教父的位置一直握在手里。老了，老了，身边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
“冥夜，传我手谕，取消明天墨言的认主仪式。墨言一回来，让他到我这里来。”
傅天揉了揉额头，喝下手边苦涩的茶。
一杯冷茶饮尽。傅天拨出了熟稔于胸的号码。
凌晨12点，墨言风尘仆仆的回到逆风。站在大门口，清冷的眸子看着暗红发黑的逆风二字，深吸了口气，抬手推门。虽说4月天，可夜晚的风凉露重，穿着单薄黑色外衣的墨言，背影单薄孤傲。
“墨言，教父大人命你去他的书房。”
冥夜不知道从哪里站了出来，“明天你的认主仪式取消了。”
“我这就跟师兄过去，教父大人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想想墨言每回去教父书房都没有好下场，不是鞭子就是藤杖，“你自己小心，教父大人今天情绪低沉。”
“墨言知道了。”
倒春寒的冷风挂过，地上的枯草落叶被卷了起来，在空中打着卷，随风飘零。云遮住了月，没有一颗星的天空，墨色如洗。惨白的光晕，疲惫的脚步，对影为伴。
墨言又一次踏进慕辰的主楼。该叫教父大人，还是父亲？
今天屠家长老的话，墨言秘密查到的资料，都指向了一个血淋淋的结果，墨言不是高傲的亲生儿子。墨言心里不知打翻的是酒还是药，苦带着麻木，难怪高傲父亲会以五岁的我为质，甩手离开慕辰。原来是没有血缘关系。可是教父大人呢，我敢有期望吗？鱼鳞鞭是真的疼。
“墨言参见教父大人”，规矩的夜卫礼。墨言避开地毯，双膝砸在大理石地面上。
“咚”的砸地声音，让傅天的拿笔的手一抖。
“起来，去沏两杯茶，一杯祁红，一杯普洱。”
墨言低头恭顺，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。利落地翻过两个杯子，烧开热水，手腕一抖，银龙而下，三遍洗茶，几叶轻飘，澄清透亮，满室茶香。
“教父大人请用茶”，墨言双手托盘，单膝跪地。
傅天接过祁红，轻微叹了口气。
“那杯普洱是你的，坐沙发上，我有话问你。”
“墨言不敢，夜卫有规矩不能在教父面前站着。”墨言抬头，探究的眼神看着傅天。
“今晚无妨。”傅天出口就带着气场。
墨言小心地坐在沙发上，腰背挺得笔直，手里的茶杯握得很紧。看向傅天的眼睛，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情愫，还有一点少年人的清澈。
傅天被墨言的眼神，晃了一下。墨言刚执行屠家的任务回来，算时间，应该就是这个时候知道的自己身世。
“屠家的事，怎么办了这么久？”久坐教父之位，傅天谈事就带有上位者的压迫。
墨言又跪，“回教父大人，屠家人提前知道消息，有几个人偷走，抓他们费了一些时间。是墨言的错，请教父大人责罚。”
墨言存了心思，实话没全说。略去了自己偶然知道身世之后的震惊和查证。还有犹豫要不要再回慕辰。要不要和教父摊牌。
“教父大人，您要的夜宵送上来了。”莫扎特恰在此时敲门。
一碗西红柿鸡蛋面。西红柿一看就熬出了火候，去皮，切碎，慢炖，熬出西红柿的酸甜，一个荷包蛋卧在上面，细细的挂面，配上撒好的葱花，色泽鲜明，香气诱人。
墨言听见有人进来，不禁抬头。一瞟之下，喉咙一滚，五脏庙开始闹腾。已经十二个小时没吃饭了，从知道消息，自己就心神不宁，心头仿佛压着巨石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。
墨言用手暗暗掐了大腿。教父面前不可失了礼仪。
“先放桌子上吧”，傅天指着墨言面前的茶几。
“饿了吗，吃了吧，给你准备的。”
墨言惊愕地抬头，吃不准傅天是什么意思。屠家的事办得不满足教父大人的心意，教父大人又取消了明天的认主仪式。逆风规矩，被退回的夜卫执血刑，以血肉赎罪。
是赐死吗？
墨言端正了跪姿，向傅天做三拜九扣大礼。用力眨了眼，咽回眼角的泪，声音低沉了几分，“墨言遵命”。
墨言挺直了腰杆，拿起白玉筷子，端起青花瓷的小碗，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。
傅天看着墨言吃得香甜，不经嘴角上扬，眼里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宠溺。
看墨言吃得差不多了。傅天拉开抽屉，从檀木盒子里拿出香丸，放入桌上的香炉中。
木质清香升腾，烟气袅袅，缭绕周边。
墨言开始觉得眼皮发沉，像逆风极限体能训练后的感觉，全身酸软。抽了抽鼻子，没来及细想，身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朦胧中好像有一双大手接住了自己，温厚的胸膛贴在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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